看到這篇評測的時候，很多玩家的一只腳已經邁進夜之城了。不過對于這座未來城市的樣貌，我打個賭，你可能并無概念，而它也可能超乎你的想象。所以在這個最后關頭上，不妨讓我以過來人的視角、在避免劇透的前提下對夜之城做一次導覽。
賽博朋克2077 | Cyberpunk 2077
開發商：CD PROJEKT RED
發行商：CD PROJEKT RED
發售日期：2020年12月10日
發型平臺：PS4/PS5、Xbox One/XSX/XSS、PC（GOG/Steam/Epic）、Stadia
游戲屬性：動作冒險、開放世界
※評測之體驗基于PC（GOG）版
在我看來，世界這兩個字幾乎就是《賽博朋克2077》和同題材游戲之間最大的區別了。我的意思是，賽博朋克題材的游戲太多了，但幾乎沒有一個能稱之為“賽博朋克世界”。這個游戲可以。
它不止有一個沙盒式的玩法，也不只讓你在其中體驗吃喝拉撒。它用立體的方式塑造出了一個充滿參與感的小社會，當你身在其中的時候，耳濡目染的東西就和像素點一樣逐漸構筑起完整的圖像。這些像素點可以是過路人的打扮、電梯間里播放的新聞、像乞丐一樣的牧師或者其他什么隨處可見的玩意。你可以駐足旁觀或者參與其中，每一件事都是活的。
我比較在意的是，它的世界觀沒有完全脫離現實。這是曾經讓我嗤之以鼻的一點，就是我們提到一些賽博朋克的時候，直接進入了人類新紀元。但這里不是。夜之城的背景是美國，現實世界的秩序沒有崩壞。你如果在游戲中看新聞，還能看到2077年的歐盟是如何處理自由市場危機的，中國第一個普及了無人駕駛等等。它也沒有撕掉舊時代的年歷，一些角色的背景可以追溯到二戰時期。
在大主題上，它基本保留了賽博朋克的龍骨：實現技術霸權的公司主宰世界。藏在這種局面背后的是一組鮮明的對照：骯臟邋遢的平民階層和用技術改造出的高貴靈魂。一邊是遍地槍響的混亂街區，一邊是干凈得像鏡子的摩天大廈。主角“V”的舞臺就存在于這兩極之間。
游戲開始的時候，V實際上已經是一個有名的混子了。它接其他人的委托去辦大事，整個游戲流程也都在以委托的形式推進。這和我們之前通過各種介紹和試玩報告所看到的內容是一致的，但不一樣的是，當我玩上以后，這種感覺是“看”所不能比擬的。
應該說，在這個過程中，有很多讓我印象深刻的地方，比如氛圍上的“躁”。這可能是其他游戲非常忌諱的，但在這，它就是題材中的一環，而且是關鍵的一環，少了它，這個味兒就不對了。
就說配音，我們很少在中文配音的游戲中聽到臟話，即便臺本里有，也會被過濾掉。而在這，它直接就把這過濾嘴給卸了。本地化的臺本雖然聽著有點翻譯腔，但里面加的佐料是地道的。它這說話的風格有點往土話上靠的意思。操蛋、盤道什么的這些詞，你一閉上眼，這不是美國，這是老炮兒。平常的句子，翻譯過來也比較干脆，比如“從頭發武裝到屁眼”這種話，我不知道英文原句是什么，但它要是出現在別的游戲里，肯定不會翻成這樣，更不會讀出來。
這種“躁”在正經玩的時候也經常露出真實的一面，有時候它比三字經更直接。比如有一個任務，我和一哥們到某個幫派窩里談判，頭目讓我們坐沙發上等著，我就坐下了，我哥們不愿意坐，那頭目不高興了，兩人吵起來。這時候你有的選，你可以勸哥們安靜坐下，或者幫他罵這個頭目，或者干脆不說話。我心說我不能駁哥們面子，我就沒說話。緊接著的結果就是——煙屁一彈，直接開干。
也不是所有情節都被固定在了這么一種風格，它是有抉擇空間的。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就出現過這么一個問題，一個大哥問你，你是想揚名立萬還是做無名小卒。這個時候主角已經不能算無名小卒了，但對方說的揚名立萬是另一層含義，是要你干真正的大事。那以我通關的經驗來看，這種糾結實際上貫穿了整個流程。也就是說通篇到底，你在糾結于張揚還是內斂。我相信這也是游戲采用第一人稱的根源，強調自我是劇情中最重要的砝碼，所有抉擇都在體現這一點。
至于這種抉擇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，我先持保留意見。我“街頭小子”出身，目前已經玩了三個結局（具體有幾個就不知道了），有時候確實會出現矛盾選項但不影響結果的情況。但無論怎樣，它總能給你一個信服的說法，這也是很高明的地方。
關于主線劇情和涉及強尼·銀手的部分，為了不惹劇透嫌疑，咱就不細說了。但是提到主線任務，它的演出場面給我的印象很深，不管是偷偷摸摸的部分還是大開大合的部分，它們的代入感很強。甚至在前期某一段情節之后，我還真以為自己進了BE。主線中還有一個設定做得非常棒，就是它給自己設立了一種挑戰，去塑造人格的變化過程。這與背景設定十分妥帖，并不超綱，雖然一開始會有不適應的地方，但馬上就可以領略到其中的精彩之處。
這個游戲的支線任務是絕對值得一一做完的，這也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。我已經玩了40多個小時，為了追評測進度，前面松、后面緊，通關之前優先打主線。但即便是在這緊湊的節奏中，有一些支線任務也是做上就停不下來的那種。我相信這是CDPR的拿手好戲，經驗發揮了關鍵作用，用有限的資源可以讓每個任務都顯得與眾不同。
具體來說，每個支線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，但完成方式是有自由度的。比如第一幕開始不久就有這么個任務，一個小伙子的高科技義體短路了，讓你開車帶他去換新的，這個任務就存在隱性的分支，它看起來沒有時間限制，但如果你要故意磨蹭，在一定時間內沒有開到醫生那，小伙子就會罵罵咧咧地下車。此時任務也不算失敗，而是以另一種結果完成了。
另一個典型是殺人委托，比如A叫你跟他一起去殺B。B有安保，剛一見面，A直接被安保殺了。這時候你可以掏槍干掉安保，然后干掉B，拿錢走人。而如果你什么都不說，選擇置身事外，B會邀請你喝一杯，接著給你講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。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，沒有放在臺面上的目標，但也代表著所有結果都合理。這種感覺是很舒服的。
可能是為了降低玩家做任務的門檻，交接任務的程序也被省掉了。你只要離某些任務地點很近，或者滿足了可以做這個任務的條件，就會有人打電話找你。而且目前看起來，支線任務、各類委托和標注在地圖上的任務都是不會過期的，也就是說，無論如何，你都不會錯過這些故事。
我覺得支線任務有一個優點可能會被忽略掉，就是它們會帶你走遍夜之城大大小小的角落，包括偏遠郊區。如果你缺乏主動探索的欲望，這些任務就是一本導覽手冊。這個過程也會激活一些不太起眼的隱藏地點，比如某個郊外的山坡上，有一座荒廢的露天電影院。跟著任務來到這，撬開門后還能自在地看一場電影。
夜之城這個地方，它里面的內容太豐富了，到處是事件和可玩的地方。走在路上你還能聽到槍聲，循著聲音過去還能插上一腳。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一個誤解的，就是這座城市，即便算上郊區，它的絕對面積也不算大。它的豐富在于事件密度和立體感，走到哪都能參與附近的事件。每一個場景都是精雕細琢過的，都是有標志性景觀的，沒有什么復制黏貼的地方，不會有審美疲勞感。
也因為如此，逛這座城的過程，無論是為做任務還是干什么別的，本身也是一種享受。我就找到過幾個相當不錯的眺望點，可以看到低矮的街區和交錯的高樓。喜歡拍照的玩家想必會更加敏感，這個游戲的攝影模式是很強大的，預設了很多帶范的動作和效果，應該可以滿足照片黨的需求。
我一直覺得這種科幻取材在陌生概念的呈現上是有門檻的，但這里處理得非常好，它們雖然看上去復雜，但操作起來十分便捷。兩個典型例子是駭入和超夢。駭入是破解代碼，聽著就頭疼，但實際上它只需從方陣中按順序揀選特定代碼即可，一下就變得淺顯易懂了。超夢更典型，簡單來說，就是讓你看一段錄像，但這段錄像的不同之處在于你可以脫離鏡頭、以全局視角去掃描痕跡、探查熱源和音源，多位一體地找出可疑線索。
當我專注于劇情和任務的代入感時，有時候快忘了這是一個遍地掉裝備的RPG游戲。你可以強化自己的元素是非常多的，裝備、義體、屬性、天賦等等。后兩者是長滿了枝丫的樹干，你可以任意折下幾枝，但不能兼而得之。也就是說，你得在流派之間做出取舍。
這種取舍一開始是很難的，因為天賦的分支太多了。你攥著可憐的點數，戰戰兢兢地點下確定，然后在點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。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。我一開始堅定地走刀劍流，武士刀的攻擊力和手感實在太強，但肉搏的危險性讓我越玩到后面越吃力。這時候我恰好打到兩把橙色步槍，想轉流派，但又覺得可惜了之前在刀劍上下得功夫。
我還犯下了一個低級錯誤，就是沒有弄懂天賦點數的機制。天賦是掛在五大屬性下面的分支系統，而天賦技能的解鎖與在該天賦中投入了多少點數沒有關系，只和其對應的屬性點數有關。我就沒看清這一點，以為加夠了低級的才可以加高級的，結果浪費了不少點數。目前我還沒找到有洗點的地方，關于這一點還有待證實。
屬性點和天賦點一樣是需要仔細斟酌的，有時候點屬性不只是為了那點屬性，也是提供過關手段的一種條件。比如你“肉體”點數夠高，就可以直接撕開一些門，而不用刻意找路；也有一些高級門是依賴于“技術”點才能破解的，我做任務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一個坎，那目標就藏在門后，他死活不出來，解鎖那道門需要16點技術，我沒有，最后只能放棄。
“鎮定”這個屬性就更牛逼了，你看它那個圖標是一個太極的標志，事實上它就是太極的意思。你和別人聊天的時候，只要你太極水平夠高，就可以多出一個對話選項。反正我是沒怎么點過太極，不知道多出來的選項是什么意思。但是聽玩太極的朋友說，其實就是逗悶子。
總體上戰斗風格是在正面和潛行之間搖擺的，駭客也屬于潛行一類。我和一個朋友同時開始玩，他主打駭客，玩破解，我走運動戰。事實證明，他的小日子過得比我安穩多了。他還沒通關，破解已經15級了，打法是通過攝像頭燒人。它燒人組件的DPS已經有1300了，還有一個能讓人直接自殺的什么玩意。對比之下，我就像個強化版小兵。我一般是先勉強自己做出個駭客和潛行者的樣子，被發現以后直接開干。當然一般是沒有一般的，基本上就是直接開干了。
很多戰斗天賦點起來以后的收益是恐怖的。比如冷血系，你會獲得一個“茹毛飲血”的效果，殺人后疊Buff，獎勵非常高；破解系擁有更多駭入資源，駭入的成功率和效果更好；工程系增加對機械敵人的殺傷，也可以提高技術武器的能力；每種槍械和冷兵器也都有自己的專屬天賦，提升屬性和特殊效果。
從這個角度來看，流派分類是決定性的。你要強化霰彈槍，就需要放棄步槍，除非你準備削減其他投入。我相信在游戲開始以后，馬上就會出現百八十篇攻略。如何搭配天賦和屬性點數，應該會帶來強大的重復可玩性。
談到可玩性，它逃不了一個“刷”字。哪怕我還在走任務的過程中，就已經產生了相當強烈的“刷”的欲望。不管流派怎么走，到最后還是要拼裝備的。裝備品質的選擇并不唯一，橙裝很強，但不一定實用。因為在武器升級這個系統中，橙裝的花費實在太多了。那意味著你要花相當多的時間去刷素材。我自己是打到通關，非刻意攢下來的組件只夠一把橙色武器升六級。那么接下來就要去反復刷事件、找駭入點。
其實經過升級，我的綠裝已經比橙裝更強了。我拿一把DPS570的綠刀，升到800以后一直用到現在。我不舍得換，因為沒升太多制作天賦，那里有分解后可以返還組件的功能。而我不舍得換的另一個原因是需要刷的東西太多了，所有武器和服裝都可以升級，這需要的素材就海了去了。不敢想象把一整套高級裝備，紫色或者橙色級別的都升到七八級需要耗費多少時間。
當然無論如何，操作還是影響戰斗結果的一個關鍵參數，爆頭與否的傷害差異是相當明顯的。我通篇玩的是普通難度，還尚未感覺到壓力。但這里面有相當高的挑戰空間，因為當我切到最高困難時，隨便一個土匪兩槍就把我撂倒了。
給高手預備的動作系統很全乎，疾跑、閃避、滑鏟、蓄力跳、二段跳、子彈時間等等，后面這些是需要花錢升級的。我花了大價錢升二段跳以后發現沒什么用武之地，或者說只有需要二段跳才能到達的區域好像沒幾個。這可能也是給高手走邪道用的，畢竟這個游戲肯定會有邪道。不過操作上有一點讓我感覺難受的是，蹲下（b）和閃避（bb）默認用的是同一個按鍵，經常產生誤觸。
關于Bug，在我的流程中也的確遇到了一些。視覺效果方面的就不提了，這可能和硬件有關。其他方面主要在于一些細節，比如交完任務后對話框還在、道具飄在空中等。一些影響操作的Bug，比如視角問題，重新讀檔后可恢復。我沒有遇到直接阻礙游戲進程的惡性Bug，因此總體上是無傷大雅的。
不過說起Bug，倒是有這樣一件事讓我不知該如何評價。就是有一次我的好哥們杰克站在摩托車邊上和我聊天，我也站那跟他聊。聊完以后他騎上摩托車，直接就從我身上碾過去了，把我車也撞飛了。你說這也算Bug么？它要是不算的話，那就傷感情了呀。
A9VG體驗總結
一個完整、鮮活的賽博朋克世界，精彩的演出和有深度的戰斗內容都是絕佳點綴，還有傳承了CDPR精髓的任務設計，幾乎讓人欲罷不能。這些特征可以匯成一句勸告：不要著急在夜之城里得到什么，踏踏實實放下心來享受，百八十個小時打不住。
A9VG為《賽博朋克2077》評分：9.5/10，完整評分如下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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